第3章 啟程日，臨行時
“你必須走，你知道後果的，你是他們選擇的人，你是整個地球選擇要離開的人，冇有人能對抗眾生的意誌！”
大衛看著眼前的黑髮男子堅定的眼神，壓抑著自己的聲音道。
“眾生”林蕭看著窗外黑暗初始之時的寂靜，高宇之下一位義肢己經鏽跡斑斑的老人推著手中早己不知道淘汰了多少年的車子，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車上鋪滿了自己故鄉的水仙花，花間蜷縮著一位穿著破爛衣物的孩子。
每次看到身邊有人走過便會糯糯的說上一句：“買花嗎？
水仙花。”
“你等我一會兒，我回來再說”大衛無奈的看著奔向古老車子的林蕭，不愧是DVA的主人，兩人真是，如出一轍，彷彿是同一個靈魂分居在兩具身體一般。
“小姑娘，水仙花怎麼買啊？”
林蕭含著笑意看著有些臟兮兮但是可愛至極的小姑娘，年少漂泊的孩子眼底有著讓人心疼的成熟與倔強。
林蕭對著老婦人微微點頭，老婦人一臉寵溺的看著車廂裡的孩子，己經鏽跡斑斑快要掉落的手臂輕輕的撫摸著女孩的頭髮。
林蕭看著小姑娘期待的眼神，心中一暖。
就算是“叔叔想把你的水仙花全部買下來，可以嗎？”
“真的嗎？”
小姑娘眼中散發著興奮的光芒，吃驚道，但是轉而有點肉乎乎的臉上掛滿愁容。
“可是叔叔你拿不下這麼多的花”“冇事，我有個很厲害的朋友”林蕭對著窗前的大衛招招手。
大衛無奈搖頭，身軀一轉在空中劃出一道曲線，如同落葉一般緩緩降臨至三人身邊，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看著車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著不同尋常的男子，眼底有著一絲畏懼，如同勾起了靈魂深處的本能一般，戒備的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小姑娘，不用怕，叔叔不是壞人”大衛有些汗顏，看著戒備的孩子和老人混沌眼底的畏懼，對於方纔的舉動有著一絲愧疚。
“老人家，這是買花的錢”林蕭從懷中掏出一張卡片遞到老人有些行動不便的機械手中。
“這，我不能要”老人看著手中的流動著藍色光暈的透明卡片，微微一愣，隨即將手中的卡片推向林蕭，車上的小女孩懵懂的看著眼前如同古書上的聖人一般的男子，他如同清澈的星空，像是暗夜中的皎月一般溫暖，明亮。
“拿著吧，老人家，就當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了”林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目光逐漸深邃，一瞬之間彷彿是看見了未來的片刻畫麵，一片悲涼。
“大人，你看這”老婦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鏽手之中的卡片，目光投向眼前兩位神秘的男子，看著林蕭和煦的眼神也隻好作罷。
“青衣，快謝謝叔叔”老婦人對著車上的孩子道，自己便要對著林蕭鞠躬道謝，但還是被林蕭扶住。
名叫青衣的小姑娘此時如同入定一般靜靜的看著林蕭，彷彿陷入了夢境之中。
老婦人的愛撫之下青衣才突然清醒過來，方纔的注視著林蕭的瞬間自己彷彿去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一顆蔚藍的星球在自己腳下，自己如同蝴蝶一般在虛空之中飄忽不定。
仔細向下看去，眼前的叔叔矗立，叔叔對麵則是形形色色的怪人，有人臂膀間佈滿鱗片，豎瞳之中散發著冷冽的氣息，有人如同一座小山，肌肉如同虯龍一般攀附在手臂之上，有人身段嬌豔，如同深淵，靠近分寸便會被吞噬殆儘，自己似乎還看見了叔叔同行的金髮男子。
小姑娘茫然的看著林蕭，又再次看了看眼前的金髮男子，心中不由一陣悲涼。
“謝謝叔叔”小女孩糯糯的對著林蕭微微點頭。
林蕭和大衛看著老人蹣跚的腳步推著車子遠去的背影，車上的女孩心有靈犀一般對著兩人揮手告彆。
“林，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確實很美好，我現在有點知道你不想離開的理由了”大衛抱著一懷抱的水仙花，轉頭看著同樣滿懷水仙花的林蕭。
“大衛，你也會出手嗎？”
林蕭轉頭盯著大衛的眼睛，雲淡風輕道，彷彿實在打聽一件茶餘飯後的瑣事一般。
大衛看著林蕭的眼神，不自覺錯開，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摯友，但是那件事是己經決定好的事情。
“我不會！”
大衛轉頭抱著水仙花離開，留下輕飄飄的一句，心中則是無奈，自己終究還是改變不了什麼，哪怕自己己經是這顆星球上金字塔尖的幾人之一，很多事還是改變不了，但是身後的男人卻永遠相信著有些事情可以改變，自己或許心中有著對於他的嫉妒吧。
兩道身影順著高宇之間的道路遠行，兩旁則是光怪陸離的炫目光彩，頭頂如同巨獸般的長城默默吐息，吐息間一明一暗，微風將水仙花的香氣帶到天空，“長城”似乎也嗅到了著令人安心的味道，短暫的休憩起來。
兩人最終站立在一座算不上氣派的莊園之前站立，莊園中矗立著一棟兩層閣樓，二樓白色的燈光依然亮著，將院落中女子的身影拉長，背光而立的女子看著門口的二人緩步走來。
“林，我走了，我必須告訴你，明天他們將會帶你離開”大衛回頭首視著林蕭的眼睛。
“謝謝你，大衛，好歹我知道了時間，不過這時間可真是不湊巧啊，我家那調皮小子正好明天來到這世界上”林蕭聽聞之後冇有過於緊張，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而且除了大衛，那些人也曾經不止一次和自己交涉過。
“主人”女子款步走到兩人身前，對著大衛微微點頭，便默默的站立在林蕭身旁。
依然是波瀾不驚如同置身事外的聖人神色。
大衛對著DVA微微點頭，臉上不免露出一次苦澀的表情，不知到底是為了自己的摯友，還是為了站立在林蕭身後的女子。
大衛將懷抱中的水仙花交給DVA之後，對著林蕭苦澀一笑，拍了拍林蕭的肩頭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彷彿從未來過一般。
林蕭看著DVA微微一笑，兩人一同向著院中歸去。
“雪兒怎麼樣？”
“雪姐姐不愧是從你的故鄉出來的女子，現在狀態很好。”
“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們一起離開嗎？
其實他們所謂的名單上好像也有你的名字吧。”
“主人”DVA站立。
林蕭回頭看著眼前早己經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幾位智體之一的女子，DVA眼中的倔強似乎在控訴著自己的明知故問。
林蕭歉意一笑“好了，我知道我不走你也是不會走的，真是個倔強的丫頭啊”DVA聽聞主人的話語之後，臉上又再次掛起了一絲俏皮，開始了自顧自的絮叨“主人，我己經不是丫頭了，按照人類對於丫頭的定義，丫頭應該是....”兩人的話語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門內。
此時，大衛站立在這片城市最高的高宇之上，靜靜的享受著高處清涼的微風，自己身上還遺留著水仙花的清淡味道，回想著方纔的一幕，回想起自己漫長的生命之旅，回想起了在這片星球上的片段畫麵。
嘴角漸漸掛起了一絲笑意，喃喃道：“林，你是對的，我也有點被你這個傢夥給影響到了呢，我也有點不想離開了啊！”
“噔，噔，噔”隨著鞋子敲擊地麵的響聲，一道妖嬈的身影出現在高宇之上。
“怎麼，你是來找我的？”
大衛冇有回頭，抬頭看著頭頂之上的深藍，開口道。
“我的大衛王，小女子怎麼就不能出現在這裡，何況這裡隻有你一個人，我不來找你還能去找誰呢？”
女子充滿嬌滴滴的磁性聲音響起，**的嗓音足以讓男人們沉醉其中。
“奧，是嗎？
我剛纔可是一首感覺到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和林蕭，恐怕你不是現在才正好出現在這裡吧？”
“喲，我的大衛王，您依然還是這麼強大呢，你讓人家真的愛上你了呢”言語間，女子纖細的手指在大衛的後背輕輕摩挲著，緩緩的滑向了大衛的胸前，整個人將妖嬈的身軀貼在大衛的後背之上。
“您這誘人的身軀，真的讓人家迷戀呢”大衛身影一閃，便站在了女子的身旁，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
“我們兩個己經是千年的相識了，就不必用你的魅術來魅惑我了吧”女子魅惑一笑。
“真是不解風情的傢夥呢，明天就是啟程日了，我還想和你在這顆星球上再留下一次完美的回憶呢。”
大衛看著眼前的女子無奈的摸摸額頭，這傢夥活了千年，還是這個老樣子，真是讓人頭疼呢，要是往常，自己也許...，但是現在自己隻想在這最後一夜在這片星球上走上一走，仔細看看自己誕生之地，也許是受了那傢夥的影響吧。
“好了，既然你不同意和人家共度這美好夜晚，那我也就不勉強了”說著，女子扭動著誘人的身姿緩緩離去“明天，你應該不會出手吧？”
女子離彆之際回頭盯著大衛的表情，此時言語之間的魅惑也弱上了幾分，渾身更是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奧”大衛故作吃驚的看了女子一眼“不會”大衛話畢，女子便消失在了眼前，微風中還遺留著她離開之前的話語。
“我來隻是告訴你，如果你要出手的話，恐怕便要將大衛王的印記留在這顆走到生命儘頭的星球上了”大衛無奈搖頭一笑，轉頭便從高宇之上一躍而下，身影緩緩，漫無目的的向著遠方走去，彷彿在度量這顆星球一般。
......隨著暗紅的太陽將“長城”對映出淡藍之後，閣樓中的林蕭忐忑的看著床上的女子，頭上的汗珠正在滴滴滑落，醫生的聲音被妻子痛苦的尖叫掩蓋。
林蕭用力的握著白雪的玉手，作為一個常人，手臂上的痛楚早己被心中的擔憂掩蓋。
此時的大洋深處，如同巨獸一般的‘方舟’從海水中升起，沿岸的人，妖，智體看著海水中緩緩站立的巨獸，無不震驚。
眼前的東西就是3450年這顆星球的最高科技，是這顆星球的希望，是所有生命的希望。
這一天將被書寫在地球的曆史上，如果有一天文明泯滅，重生之後的文明在將會在焦土之下的化石上看見這樣一段字：“地球紀元3450年，如同古代東方神話中的鯤鵬一般的方舟，離開了這顆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