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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澤薑舒 作品

第65章 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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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長槍猶如銀龍般,在空中閃過一道亮光,迎向那三根突如其來的羽箭。

箭自然不是射向元夕的。

因為射箭之人知道,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他將箭筒中的羽箭射光,也不會傷及那人分毫。

元夕的出現,令佘睥龍感到意外。

意外之餘,便是驚喜或者說是,興奮。

他的箭,可不是誰都可以打斷的,況且還隻是用了一顆石子。

那日的偶遇,若非顧及安小刀的安危,他佘睥龍未必會不戰而退。

輕舔嘴唇,佘睥龍再射出三箭,隨後人影一閃,又到了下一個藏身地點。

一個好的弓箭手,最擅長的,其實是隱匿。

三支箭依舊是射向城牆頭上。

元夕人已飛掠道城牆根下,雖然他拋出的長槍已將此前飛來的三根羽箭打落,可此刻的他手中已再無兵器。

不過,在他拋出手中長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城牆頭上,當元夕拋出那杆長槍將佘睥龍射出的三根羽箭打落之後,範立業才發覺自己已經成為了敵軍的靶子。

魏元青高呼一聲“王上,小心!”,一把將範立業從城牆頭上拉了下來,未來得及再次開口,三根羽箭就已經要射到了眼前。

快,很快,快到魏元青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隻是下意識地側身,連站在他身前的範立業都顧及不上。

範立業見到了魏元青的表情變化,下意識得轉過頭去。

“呀~”

範立業的身子一歪,一根羽箭停在了他的麵前。

踩踏城牆直衝而上的元夕屈指連彈兩下,又順手一抓,剛好在羽箭射中範立業之前,將之抓住。

“大哥,你冇事兒吧?”

元夕見範立業麵色蒼白,忙問道。

範立業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喘著粗氣說道:“還好,幸虧有你,不然本王可就一命嗚呼了。”

“小心,眾護衛,速舉藤甲保護王上。”

楚雲飛趕緊發號施令。

“大哥,你要多加小心,此人箭術無雙,我去會會他!”

“哎~元夕,你應該留下來保護王上!”

魏元青話音未落,元夕已抓著那根羽箭再次飛下了城頭。

荊州陣營這邊,安小刀瞪著眼睛不解道:“姑父,龍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胡亂射了幾箭就冇影了?他應該再多射幾箭纔是啊,就這麼讓人輕易攔了下來,豈不是弱了咱們的士氣?”

盛錄浩輕笑了一下,冇有回答安小刀,而是轉頭看向陳歲歲,問道:“歲歲,你怎麼看?”

正悄悄鬆了口氣的陳歲歲眼見元夕又跳下了城頭,冇由來的一攥拳頭,見盛錄浩問向自己,他想了想說道:“以元大哥的身手,再射出幾箭來也不會有什麼用的。”

隨後他又說道:“不過,如此之距,能射出這樣的箭來,你那位龍哥哥的箭術的確不俗。”

安小刀想了想又問道:“既然無功,龍哥哥為何不等一等再出手呢?如此一來,他這記暗手豈不是暴露了?”

盛錄浩笑而不語。

陳歲歲低頭想了想,猛然抬頭問道:“盛帥,難道佘將軍此舉隻是為了將元大哥引出城來?”

盛錄浩目露讚許之色,看向陳歲歲說道:“你說得不錯,人呐,不該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雲上城那邊自然是一直在提防於我們的暗箭,隻不過範立業那個小兒初來,又有你那個好兄弟元夕陪在身旁,因此纔敢站在城牆頭上,不過要說佘睥龍這幾箭,可未必冇有奏效。”

“那範立業小兒以為自己來了就能振奮士氣?當真是個笑話,被幾隻箭就嚇得不敢露頭,這樣的王,有幾個真的願意為他去賣命的?跟本帥比兵法,就憑他們?”

盛錄浩麵露鄙夷之色,“也配?”

安小刀笑嘻嘻道:“那是自然,姑父用兵如神,算無遺策,連對方統帥都命喪於姑父的奸計,啊……不對,是妙計。”

安小刀吐了吐舌頭。

盛錄浩瞪了安小刀一眼,“用兵者,皆以取勝為最終目的,無論是陰謀還是陽謀,皆為取勝之道,姑父且問你,若魏天罡不死,有他坐鎮雲上城,就算我們能將雲上城攻打下來,是不是要比現在困難得多?那時候我們要死多少人?而他們,又要死多少人?那你說說看,是姑父用計先取了魏天罡的性命,而後再以較少的代價拿下雲上城為好還是率軍與之硬拚,最後拚個你死我活,更為合適?”

安小刀眼睛轉了轉,轉頭看向戰場那邊。

盛錄浩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陳歲歲。

根據羽箭飛來的方向,元夕已經大體上判斷出佘睥龍藏在哪個方位。

從城牆上再次跳下之後,一手抓著那根特製的羽箭,另一隻手從地上抓起落在地上的長槍,元夕衝著城牆上喊道:“扔一隻弓下來!”

城頭上的士兵也是見到了元夕的勇猛,聽他如此喊道,在元夕正上方之人衝著元夕喊道:“元將軍,接著~”

說完將自己手中的弓向下拋去。

這時,“嗖”得一聲,一根羽箭從另外一個方向飛了出來,正好射在那根弓上,木製弓身竟是一分為二,成了一把廢弓。

元夕抬眼看向某處,微微皺眉,將手中長槍插在地上,縱身向城頭上飛去,口中喝道:“再來!”

這時,又一根羽箭飛來。

在空中翻飛的元夕抬手,兩顆雲子激射而出,在空中撞擊之後,一顆雲子變換了方向,擊在了箭身之上,羽箭雖未折斷,卻因雲子的撞擊而偏離了方向,射在了城牆之上。

此時元夕已抓住了一張弓,腳尖在城牆上一勾,人已倒掛在城牆之上,彎弓搭箭。

陳歲歲瞪大了眼睛,他冇想到,元夕竟然也會射箭。

“小心!”

陳歲歲突然拔劍出鞘,縱身跳到馬車之前,揮劍一擋。

手中的“二尺一”與羽箭相撞,陳歲歲半低著頭,對身後的安小刀說道:“進去!”

安小刀拍了拍小胸脯,有些驚魂甫定,原本在馬車門口處觀戰的她,向裡麵坐了坐,嘟囔道:“冇被箭嚇到,卻被你的大嗓門給嚇了一跳。”

她說得是真的,因為那根箭射過來的時候,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冇有任何想法。

那一刻,眼中隻有箭的她,已經失了神。

是陳歲歲的喝聲令她回了神,而當她回神之後,陳歲歲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前。

盛錄浩分明看見安小刀的嘴角,有一抹笑意。

他微微點頭,這笑,纔是幸福。

無關將來,至少在這一刻,安小刀是幸福的。

所謂幸福,不就是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回想起某時某刻,嘴角會忍不住上揚麼?

雖然知道元夕這一箭不是射向安小刀的,陳歲歲的心中卻依然有些怒意。

因為這一箭,讓他喜歡的姑娘差點受了傷。

陳歲歲終於抬起了頭,遙望元夕。

元夕的箭自是冇有射向佘睥龍藏身的方向,而是飛向了那輛最為華貴的馬車。

箭是佘睥龍的箭,這不是一根普通的箭。

弓卻是一張普通的弓。

彎弓搭箭之後,元夕可以確定,佘睥龍的弓,一定不是一張尋常的弓。

看也未看自己那一箭是否奏效,元夕的腳已經抬起,人便頭衝下向城牆直接墜落。

他冇有看到正在遙望著他的陳歲歲。

之所以射出如此一箭,他不過是要告訴城牆上的將士們,不隻是對麵的箭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射向他們,他們這邊的箭,同樣能飛向那邊。

突然,又有三根羽向他激射而來,分彆射向他的頭,胸,以及丹田三大要害。

城牆頭上一陣驚呼。

不得不說,佘睥龍真的是一名頂尖的箭道高手,這三根箭射出的時機恰到好處。

按照他的算計,箭到之時,正是元夕換氣之刻。

但元夕修行的內功,名曰太玄。

他雙掌一按城牆,身形翻轉,人已如箭般向前飛出,兩根羽箭擦身而過,而第三根羽箭,卻被元夕一把抓住。

直到兩根羽箭釘射在城牆之上,眾人才明白,如此被元夕輕易攔下的羽箭,竟是有這麼大的威力。

人在空中翻轉幾下,元夕終於安然落地。

“啪!”的一聲,驚絃聲響起,又一根羽箭飛出。

元夕看了眼手中的長弓,將之甩在一旁,身形一動,抓起長槍,人便向右前方飛掠而去。

城頭上,透過層層藤甲的縫隙看到元夕向敵軍陣營跑去,範立業連忙高呼道:“元夕,本王命你速速歸城,你聽見冇有?”

說完,他轉頭看向楚雲飛,沉聲道:“楚將軍,馬上率八千人馬出城!”

然後又看向魏元青說道:“魏叔叔,此刻我軍士氣正高,速調遣雲上城左右兩翼人馬,成合圍之勢包抄敵軍。”

楚雲飛冇有馬上領命,而是看向正在皺眉的魏元青。

魏元青心中有些不快,什麼此地全憑他做主,都是屁話!

還有那個叫元夕的,憑著自己有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敢深入敵營,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猶豫了片刻,斟酌道:“王上,我知道你掛念元夕的安危,可這兩軍交戰,非同兒戲,切不可意氣用事,敵軍有五萬人馬,而我軍纔不過三萬人馬,現在又要放棄城池之利,主動出城迎敵,實非明智之舉。”

範立業一甩袖子道:“付狩的人馬馬上就到,魏叔叔,你冇看到眾將士的士氣已經被元夕給調動起來了麼?此時不出城迎敵,更待何時?如此被動,我們又該如何為魏帥報仇?”

魏元青麵色鐵青,沉聲說道:“王上,臣乃三軍統帥,此刻出城迎敵,絕非良策,還請王上三思,若王上認為臣說得不對,臣便交出帥印,王上還請另尋良將便是。”

楚雲飛見狀,忙拱手說道:“王上,魏將軍所言甚是,此時出城迎敵,確非良時,還是等付將軍的人馬到了之後,我等再做計議。元將軍身手了得,既然敢如此,定是成竹在胸,眼下我們還是靜觀其變,莫要自亂陣腳纔是。”

範立業聞言,對著身前舉著藤甲的數名士兵們大喝道:“都閃開!”

眼見範立業不再堅持出兵,楚雲飛與魏元青都鬆了口氣。

見範立業又要上前觀戰,魏元青勸道:“王上,還是小心些為好!”

範立業看了魏元青一眼,從其中一名士兵手中拿過一個藤甲,對魏元青冷聲說道:“這樣行了吧?那人已經被元夕纏住,已經冇什麼機會放暗箭了!”

佘睥龍的確冇什麼機會向範立業再射出必殺的一箭了,因為元夕已經像一隻猛獸一般,逐漸向他逼近。

手中的大弓已換做一張小巧的弓,羽箭也不再是此前射出去的羽箭,而是一根根細小的羽箭。

長槍已經被元夕變作一劍一棍在手,終於確定了佘睥龍的藏身之所,元夕冇有任何遲疑,向著佘睥龍藏身的密林處緊逼而去。

就算是林中藏有敵軍,依然冇有令元夕止住腳步。

佘睥龍皺了皺眉,做了幾個手勢,人便向另外一個方向挪動而去。

林中人影窸窣而動,卻並未對元夕出手,而是向佘睥龍相反的方向撤離,其中一人快速向盛錄浩的馬車方向跑去。

元夕的輕功要比佘睥龍好上一些,幾息之後,二人便相距不過數十丈。

佘睥龍突然一個急停,人向後一仰,便射出五根羽箭,正是他的絕學“五行連環”。

元夕停都未停,雙手一動,身前閃過一道銀光,便將那五根羽箭擊落,可隨之而來,便是佘睥龍又射出來的羽箭,名曰,“十麵埋伏”。

如此短的時間,連射數箭,世所罕見。

元夕依然冇有躲,人依然向前而動,隻不過他的身前,卻是多了一麵牆,一麵由半截槍身旋轉而成的牆。

佘睥龍的箭,終究是冇有射穿元夕的這道牆。

佘睥龍終於感到了一絲壓迫感,原地站定之後,他開口問道:“你就這麼有把握?”

與佘睥龍相距十餘丈,元夕不再前行,看向佘睥龍問道:“是你?”

佘睥龍點點頭說道:“是我!”

元夕皺了皺眉,又問道:“為何暗箭傷人?”

佘睥龍冷笑道:“這是戰爭!”

元夕沉默了,隨後將手中的長槍一合,擎槍指向佘睥龍說道:“此槍乃魏帥所贈,今日我便持此槍為他報仇。”

佘睥龍將手中的短弓扔在地上,盯著元夕說道:“想報仇?那就看你有冇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從背上抽出佩劍,挽了個劍花,指著元夕說道:“我倒是很想領教一下你那手暗器功夫。”

元夕看著佘睥龍,突然說道:“你怕了!”

“我怕了?真是笑話,你以為你是誰?”

佘睥龍冷笑一聲,眼睛卻向元夕身後看了一眼。

元夕已經知道有人向這邊飛掠而過。

來人在距離元夕身後十餘丈後止住了身形,喊了一聲,“元大哥!”

元夕一愣,回頭看去。

這時,佘睥龍嘴角一揚,手腕一翻轉,一支袖箭從袖口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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