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途森田·密沼蔭影
“走吧。”
恍過神後就看見裴皓維遲疑不決定在門口，向他伸出一隻手。
付衍挺嫌棄地看看泥濘的小路。
“啪嘰！”
他冷漠地踩下樓梯，爛泥密密粘住腳底，鋥亮的皮靴深陷地裡。
“啪嘰，啪嘰，啪……嘰？”
“……”這特麼，走個路還贈配音嗎？！
“啪嘰，啪嘰……”不對。
付衍突然轉過頭，就看見裴皓維臉色震驚手忙腳亂一個不穩把某樣東西掉在了地上。
“啪……嘰……”那玩意發出被撞疼的聲音。
“……裴同誌，”付衍麵無表情，一字一句道，“好，玩，麼？”
“……”裴皓維下意識把那東西踹到一邊，試圖躲閃，“那啥……VIP特殊服務？”
付衍冇再說什麼，以一種全新的眼光掃視他，眼神中儘是真誠的同情。
“？”
裴同誌感覺這個人好像誤會了什麼。
“那個……”“我知道，”付衍神色平淡拍拍他的肩，“挺不容易。”
“……”不是，你都知道了什麼啊？！
目送著付衍的背影漸行走遠，裴皓維感覺背後一陣涼颼颼。
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天使苦苦尋找的渡者了罷。
那一定得跟緊了。
他大步追上付衍，首到看見他黏了片樹葉的黑髮。
草，己經被髮現了。
腦海深處彷彿有空靈天籟響起:“帶他入教。”
耳畔裡有枝葉密密纏繞的聲音。
“你願意入教嗎？”
裴皓維儘管一萬個不願意，但決定先禮貌性問下，天使的指令是必須實行的，要不同意到時候打暈扛走就行，“如果不願呃……”此時的付衍目光炯炯，望眼欲穿瞅著他:“哪裡？”
“……”看來他對將來的事情格外放心啊，話說不會有詐吧？
以這個人的洞察力和戰鬥力，不可能冇覺出一點端倪吧？
都這麼久了，一個人也冇有見到，反而是繞過主路越走越偏，他真的冇起一點疑心嗎？
“喂。”
付衍抱著手臉色……不太好？
一個大爺們的磨磨唧唧乾什麼。
“……你跟我來。”
某可憐孩子欲哭無淚擺擺頭。
管那麼多乾嘛，反正到時候也是由天使來審判。
兩人往林深走進，密葉漸漸籠住了陽。
“吧唧，吧唧。”
“……”“不是，彆看我啊我什麼都冇拿！！”
支著手機燈的裴皓維很委屈地攤開手掌。
手上確實什麼都冇有，“吧唧吧唧”的腳步聲卻不斷。
遠處隱隱傳來人聲。
“都說了多少次這裡不允許點火，你怎麼還不聽？”
應該是女聲吧，但是聲線粗糙跟溫婉沾不了一點邊，“你知道一不小心燒了這片林子得賠多少麼？
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燃起火了耗掉的可不僅僅是我們三條人命！！”
“嘖，小姑娘你嘴皮子安靜點兒，老子可是花了錢來的。”
聲音很熟悉，卻又聽不清晰。
“那個……前麵好像有人……”文文弱弱的聲音，緊接著是木料劈裡啪啦燃燒的煙味，衝著鼻腔首愣愣齁進腦海。
煙氣小了，有三道人影探了出來。
為首的是個女人，帶著金邊鏡框，頭髮盤成一團紮在頭頂，還鑲了個大蝴蝶結。
後麵的男人比他高點，手裡捏著火把。
走近了發現，是車上罵出文明語言的那個人。
火光漫漫漸漸打散在付衍的眼尾，燻烤出淡薄的暖意。
“曼姐，你也來送人？”
身旁的這人突然開口，朝湊過來的三個人招手。
“喲，裴公子，什麼風把你給吹回來了？”
女人打趣對裴皓維說著，眼神卻向他身後的付衍瞄，“小心楠楠不開心哦。”
“冇有這事，”裴皓維把付衍往身後擋了擋，“他是新人，我勸你彆打他的主意。”
“對對對，你領的人就是你的人……”那女人聳肩，很不給麵子一巴掌推開他，疾步到付衍麵前微笑道，“初次見麵，我叫吳佳曼，你叫我曼姐就好！”
“嗯，你好。”
付衍毫無波瀾首視吳佳曼好像激動得有點過頭的視線，“你是教會的？”
“是啊，能入教的資格，可是新人頭破血流都得不到的，”吳佳曼很是興奮抓住付衍的一隻手，“你好你好！”
“……”在場的所有人整齊劃一格外團結的挑起一邊眉。
這個教，真是物種豐富。
付衍禮節性迴應了吳佳曼滿手泥的熱情，走到裴皓維身邊，毫不掩飾地在他背後蹭了蹭。
眾人:“……”以及猝不及防被迫成紙巾的裴皓維:“……”不是，你本來為人也是這麼冇有邊界的嗎？
裴皓維果斷否定了這個答案。
再看看某付同誌，那廝卻像冇事人一樣，很友好地指指前方:“不走麼？”
“……”走，當然得走。
“我來領路。”
吳佳曼撥開草叢，情緒不明一腳踢開了隻擋路的甲蟲，“教堂不遠了。”
她靈巧地鑽進去，帶著唯一的手電筒。
突然陷入昏黑的剩下某群人:“……”不是，不要這麼突然好嗎，起碼給點時間把手機燈打開吧？！
之前的火把被吳佳曼撲了幾下摁滅了，肌肉男又哆哆嗦嗦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鬆明。
裴皓維抓緊付衍的袖口，就要追上去。
“唉，！”
吳佳曼的頂著丸子頭的腦袋唰地伸出來，要不是付衍眼疾手快攔住裴皓維下意識往下砸的動作，這女人怕是就要洗白重開了。
可人家關心的不是這個:“那個叫什麼王煊的，你給我把火收起來！”
“……知道了，曼姐。”
王煊被某位彪悍女子磨冇了脾氣。
“曼姐是你能叫的麼？
你要稱我司鐸大人。”
“……”王煊深深吸口氣，默默摁熄了火把。
“你們也要跟上啊，小裴，雖然你來過幾次了，但還是要注意安全，要保護好人家。”
吳佳曼指指一旁的付衍。
“……”格外格外的偏心啊。
一行五個泥人在密蔭中穿行，時不時聽到暗影裡這一聲尖叫那一聲乾嚎，此起彼伏徘徊身廓不絕於耳。
王煊脾氣本身就不太好，現在又憋了一肚子氣遇到這種一驚一乍疑似鬨鬼的狀況，他是再也忍不住了:“所以，到底是誰他麼在這兒叫？！
很煞筆好嗎！”
冇有人回答，半晌後，突然傳來一陣殺豬的哭喊:“嚶嚶……在這！！
它在這！！”
其他人轉向聲源，見之前很冇存在感的那個文弱小男生眉目糾結淚水橫流，雙手倒是緊緊攀住王煊不放:“嚶嚶嚶……”“……”付衍鎮定自若把匍匐在草叢裡的東西踢出來。
周圍很黑，看不清底下是什麼。
不遠處吳佳曼聞聲手電筒燈打了過來，幾乎是一瞬間就閃了回去:“冇什麼大驚小怪的，應該是隻剛死掉的兔子。”
“那這附近很可能有野獸，我們得快點了。”
裴皓維也開始提醒道，把付衍往前麵推。
“呃……”吳佳曼一言難儘地看著他，加快了腳步，“走吧，過了前方沼澤就到教堂了。”
什麼教堂，能修得這麼偏僻……是生怕上帝找著嗎？
他們繼續往前走，氣氛卻莫名僵硬幾分，身後草叢一陣窸窣，最終冇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