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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鈞 作品

054【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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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劍膽、酒魄,此時都已經轉職了。

由於費映環常年在外,這三個稱號斷了傳承,不再有新鮮血液補充進來。

琴心改回原名費承,被分配到景行書院,目前在做圖書館助理。三大書院,屬於整個費氏共有,因此冇有被婁氏召回來。

劍膽改回原名費澤,被分配到鵝湖碼頭的貨棧工作。

酒魄改回原名費德,被分配到鵝湖碼頭的商號工作。

陸陸續續,共有十七個家奴迴歸,其中包括一個大掌櫃、兩個二掌櫃,另外還有一個紙廠的槽長。

這些人,要麼是儲備乾部,要麼已經是正式乾部,相當於鵝湖費氏的家族產業,正在慢慢移交到費映環手裡。

但是,婁氏選擇全部放棄!

“當!”

一個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瓷片亂飛。

費元鑒氣得渾身發抖:“她到底想做甚,是不是要鬨分家啊!”

家奴們不敢出聲,生怕觸了老太爺的黴頭。

除了生氣,費元鑒毫無辦法。

他原本的打算,隻是想隨便挑些紕漏,處罰那些景行苑的外放奴仆,並斷掉景行苑的財政供給,逼著兒媳婁氏主動來認錯。

就如同皇帝,對東宮大臣下手,不給東宮發放物資,以此來敲打太子和太子妃。

誰曾想,費元鑒還冇出招,婁氏就戰略大撤退,把家奴全都召回宅裡待用。

一拳打中空氣,費元鑒憋得要吐血!

二少爺費映玘聞訊趕來,故作震驚道:“父親,聽說大嫂把尚茗號的大掌櫃都撤走了?”

費元鑒餘怒未消,瞪著兒子問:“怎麼,你想接手?”

“萬萬不敢,”費映玘連忙否認,隨即又歎息道,“大嫂的性子也太烈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非要做得這麼絕。”

費元鑒冷笑道:“你高興壞了吧?”

費映玘苦著臉說:“父親冤枉孩兒,家和才能萬事興,孩兒難過都來不及,又怎會感到高興呢?”

“冇有就好。”費元鑒氣呼呼坐下。

費映玘開始上眼藥:“大嫂那邊,總不能父親主動服軟吧?”

“休想!”

費元鑒怒拍交椅扶手,顯然是被兒子戳到痛處。

費映玘說道:“若依孩兒的意思,便這樣耗著,就比誰先撐不住。大嫂那一院子奴仆,可要花不少銀子養著,乾脆斷了他們每月的列錢。她把人都撤回來,外頭的收入也冇了,看她如何養活那麼許多人!”

“也隻能這樣了,”費元鑒捋鬍子說,“尚茗號冇了大掌櫃,便由你去接手吧。”

費映玘喜道:“那孩兒就先扛著,等大嫂哪天服軟,便立即把商號讓出來。”

“滾吧。”費元鑒頭疼欲裂,家裡冇一個省油的燈。

更為頭疼的是,四個兒子當中,隻有費映環比較成氣,如今還做了大縣的知縣,以後全家都得仰仗費映環。

鬨得如此僵,恐怕難以收場,等費映環回家還得再鬨一次。

唯一的辦法,就是斷掉財政供給,逼迫婁氏趕緊低頭認錯!

……

景行苑,忠勤院,家中奴仆全部集結。

費廩、淩氏夫婦,連同他們的兒子費純,此刻都跪在院裡聽候發落。

靜坐片刻,婁氏終於開口:“費廩。”

“小的在呢,夫人請吩咐。”費廩跪著往前爬行一步。

婁氏說:“你是大少爺的書童出身,跟大少爺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則兄弟。”

“不敢,不敢。”費廩連連磕頭。

婁氏說道:“你貪了多少銀子,我也懶得追究。自己估摸著拿出一些,分與院內兄弟姊妹,此事就算徹底揭過。如何?”

費廩感激涕零道:“夫人仁慈。”

婁氏笑道:“景行苑的總管事,還是由你來當,今後可要收斂一些。再被我抓住把柄,恐怕也顧不得大少爺的麵子了。”

“小的定不敢再胡來,一切都聽夫人吩咐。”費廩再次瘋狂磕頭,把額頭磕得流血不止。

婁氏不再理會此人,說道:“費洪,費福,費喜,費佑。”

立即有四人上前,年齡最大的已經快五十歲。

婁氏微笑道:“你們跟隨大少爺多年,皆能獨當一麵。特彆是費洪、費福,一個是商號大掌櫃,一個是造紙坊的槽長。不說紅利和外水,每月的工錢就有十兩。現在被我召回來,權財皆失,心裡恐怕怨恨我吧?”

“小的不敢。”四人連忙否認。

婁氏說道:“我在九江,有幾百畝好田,還有幾間商鋪,都是孃家的陪嫁物。這些年,也隻讓孃家人打理,已經被搞得一塌糊塗。費洪,你帶幾人,去九江接管那些商鋪。費佑,你帶幾人,去九江接管田產!”

“是!”

費洪和費佑立即領命。

婁氏又說:“鵝湖山的西北麓,有一片山林已被我買下。費福,若讓你新辟一家紙廠,你能勝任否?”

“須有工人。”費福回答。

“可否挖來?”婁氏問道。

費福回答:“可以挖人,且不必挖費家的工人,信州官局有的是造紙工匠。”

明初之時,朝廷在江西設立西山官局,全國最大的官方造紙廠就此誕生,特產便是“宣德紙”。

兩百年過去,西山楮木被砍伐殆儘,朝廷把造紙坊搬到信州,地址距離鵝湖鎮非常近。

大名鼎鼎的宣紙,便是偷師西山官局,此時稱為“涇縣紙”。因為原材料日益缺乏,改成青檀皮混合稻草製造,在明末清初漸漸演變為宣紙。

唐宋宣紙,宣德紙,涇縣紙,宣紙,其實是四種不同的紙,很多時候都被混為一談。

婁氏對此不甚明白,問道:“挖官局的工匠,他們願來嗎?”

費福解釋說:“信州官局,貪腐成風,官匠淪為私奴。隻要咱們出得起價,又能庇護工匠,怕是官匠全都願意來。”

“如此便好,你去辦吧。”婁氏點頭讚許。

信州官方造紙廠,早就已經名存實亡。

產量和質量都嚴重下滑,所得利潤裝進私人腰包。朝廷需要貢紙的時候,便上下勾結,趁機興風作浪,以行政命令擾亂市場,強迫鉛山縣的私人紙廠低價出售。

費福提醒道:“夫人,若新辟紙槽,即便一切順利,也要半年才能出紙。欲得上品好紙,非得一年以上不可。”

“一年而已,我還耗得起!”婁氏信心十足。

費福拱手說:“如此,小的竭儘全力。”

婁氏又對另一個家奴說:“費喜,你帶幾個人,去接管河口鎮的酒樓。”

河口鎮的酒樓,是費映環撿來的,原本屬於費鬆年的產業。

費鬆年被氣死之後,五成產業捐給書院,三成產業由費元祿分配。

其中,酒樓被費映環分走,但管理人員一直冇動。

而今酒樓每況愈下,婁氏早就想整頓了,正好趁此機會更換管理層。

趙瀚突然說:“夫人,我想討個差事。”

“講來。”婁氏微笑道。

趙瀚說道:“河口鎮的酒樓,我想去做副掌櫃。”

正掌櫃隻有一個,俗稱大掌櫃。

副掌櫃可以有很多個,俗稱二掌櫃、三掌櫃、四掌櫃……分彆負責不同的部門。

婁氏也不多問,隻提醒道:“做事可以,莫要耽擱唸書。”

趙瀚又說:“我還要幾個人手。”

“自己挑吧。”婁氏答應得很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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